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题记
一股雨后的清新扑面而来,带着植物的幽香和泥土的湿润,此时的风就如同女孩脱俗的长舞裙,旋转着,一点点的湿润了我的鼻子乃至整个全身。
叶绿的出奇,房顶上的瓦片的颜色也更加深了些,周围都更加清晰,唯有雾还是朦胧的,天还是阴暗的,那鲜艳与模糊的触感一同进了我的视觉。街人走得是那样匆匆,想趁雨前走回家门。
狗淋得汪汪叫,在雨珠落在地上迸起水花的那一刻,也溅到了我的心上,一瞬间,所有的记忆如泉水般喷涌而出,滔滔不绝,这连珠成线的雨丝,将我的回忆丝丝缕缕的牵出。那些此起彼伏的画面,正如雨一样悄悄袭来……
也是这样一个阴霾天。
由“淅沥沥”变为“哗啦啦”,刚刚还在这边肆虐着花朵们的雨,现在又不知道跑到哪边逍遥自在去了,虽然雨一直蹦啊跳啊的,可这依旧不是欢快的气氛,这里是悲凉的,飒爽的,沉重的,幽寂的……
前方躺着的是,静静地一栋楼,是——我曾经的家。
这里虽有一些破旧,可还是依稀辨别它的模样,地上的岩石是锋利的,但那只是曾经欢快的我的眼睛直播的和现在惆怅的我的脑海里重播的一些片段罢了。石头,肯定是被水磨平了很久,可以安全地在上玩了。这是我以前每天所盼望的事情。
眼前的楼已经陈旧,好像一个病怏怏的,佝偻着的老人,也许,他现在已是一栋危楼了。我静静抚摸他那苍老的皮肤,慈祥的干巴巴,被泥土染的焦黄的白瓦有了岁月的裂缝,这是证明他已苍老的皱纹,我想起,当年那个风华正茂地他被雨后的阳光所照还会闪出层层的荧光呢!我仿佛还在雨后的阳光下写过作业呢!
在老楼的呼唤下,在水潭的映衬下,在故居的庇护下,我,找到了我,一个曾经留着娃娃头的稚气女孩。她,和我同样的想着,“为什么,对面的楼拔地而起了?”“为什么,周围的草地没有了?”“为什么蝉不再叫,蛙不再唱了?”此刻,一个温柔而又细腻的声音传过来:
“孩子,那栋大楼会很漂亮的,那是我们的新家呦!”
“妈妈,那我的屋子会和现在的一样吗?”
“它会比你现在的还有漂亮。”
女孩的眼睛却更加黯淡了,她的心思和水潭一样,镜光般的湖面上被细雨砸开了一圈圈的涟漪……
随后,她在潮湿而又凉爽的单人床上迅速的打了一个滚儿。
我当然也记得其他人,比如说一只猫。
花猫——我习惯叫他花猫,一个曾经被我所怜悯的小动物,我曾小心翼翼的用眼神对准它,它也用小心翼翼的眼神对准我,我猛然发现,那小巧玲珑的瞳孔里述说着饥饿,是的,它饿极了。贪婪的小眼睛瞄准了家宴的皮皮虾,我只得掉头,走向家门。
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背朝大人,将手抓住一支皮皮虾扔了过去。此时,花猫就不再是花猫了,它是一只豺狼哦!残忍的撕扯着皮皮虾,使其骨折筋断,雪白的毛发被染上了一层紫黄的汁液,那是海的味道,它心满意足的饱餐一顿后,舔舔脚趾就“嗖”的一下跳到了远处的栅栏,可气!连句谢谢也不说。
我朝它大喊:“回来找我玩呦——”
它回头瞄了我一下,短暂的凝望,“喵”叫一声,便无影无踪。
那时的我就是在老楼的阳台上看它渐渐远去在前面的山坡上的。对,那就是我家的阳台,我的阳台——
阳台上摆满了过去的花,还有那陈旧的电视,花的芳香弥漫了整个屋子,所有家具都浸透了它的风韵,被夕阳照耀的阳台也有了一渺小的春天。我轻轻抚摸了一下矜持的花瓣,那娇嫩的花瓣有些含羞地耷拉下了头。夕阳的红晕使人感到头晕乎乎的,我和小麻雀统一地打了一个哈欠,温暖的阳光是我们不得不伸个懒腰,这里的夏天可真没有火炉一般的火辣辣,因为,远处可全是绿色啊!山坡上,草地上,大树的叶子都如被清澈的水洗过一样……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没错,这些事物都可曾变过?只有我,只有我那欢笑已不在了。
画面都乍然休止,剩下的只有潸然泪下的眼眸,混沌不清的视线。
中庭地白树栖鸦,
冷露无声湿桂花。
今晚月明人望尽,
不知秋思落谁家。
眼泪将我打回现实,那老楼缝隙间皱皱巴巴的触感依旧还徘徊在手指尖,窗外太阳透出了点光芒,射穿了阴霾天,那雨后枝叶间犹缀着的浑圆的雨珠骤然坠落,好像一瞬间落下的钟声,标志着结束,标志着我童年的结束。
这墨色的天终于被完全穿透,明白了:人,是要往前看的,过去,是回不去的,就像老楼,终究是要老的。
所以说:
永别了,老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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