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第二天,午餐并不怎么样丰盛,却让我由衷的感到高兴,父亲母亲还有从东莞来的三哥,边吃边谈,谈老家,谈亲戚,谈房子,谈经济,虽然大多时候我总是作为一个听众,我想我是适合的。
谈到激动处父亲吐沫横飞,神情激愤。大抵是我爷爷的女儿的老公,也是我所谓自幼映像全无的姑姑的老公。那时父亲和
二叔刚到城里,投奔了姑姑一家,代着卖些馒头水果。那时姑姑的老公我所谓的姑父在当时可谓是个能人,一年可赚十几万,于是他们带着“先富带后富”的共同富裕的社会主义思想纷沓而至。可惜理想丰满而现实瘦骨嶙峋。父亲他们没有应亲戚关系得到半点关照,依旧啃着发霉的大白菜见不到半点腥味,而姑父一家关着门炖肉吃,二叔是个沉默寡言老实巴交的人,父亲却有些不怦,于是买了个二手三轮车炸油条,一天也能赚个十几二十块也心满意足且满怀希望。
那时父亲他们都才二十来岁,在人生最狂妄的年纪,并有着狂妄的资本——健全有力不敢疲倦的四肢,不甘平庸渴望出人头地的内心,疯狂且坚定执着于梦想的意志,笃信努力付出等于收获的童话般的思想。若不是被当地的流氓混混抢去积蓄并殴打,求助姑父未果而不得不回老家,所有希望所有激情所有努力所有天真都回到出门前的希冀。他们坚信自己会有所成就,我也相信,那时靠在城里炸油条而起家的大有人在。
所谓亲戚并不代表血脉相连,所谓至亲也不一定必须承担。就像许多至亲在媚人的罂粟花面前一样脆弱不堪,过眼云烟。
他们是那个时代年轻一代的缩影,也是历史洪流中得一份子。那么社会变革,时代变迁就一定不乏或必须牺牲品。比如成长过程中总有夭折,比如作品现世总有退稿,比如雕塑成型总有失败品,再比如一将功成万骨枯。即使出生相同,成长相同,际遇相同,努力付出也相同,也会有成王败寇。因为辉煌与传奇只能给一小部分人,于是上帝闭着眼睛扔出一种名为“运气”的东西,而“运气”存在于世上每个分子里,存在我们身体每个细胞里。而运气也分为好运与霉运,同样好运也只是一小部分,于是辉煌的传奇们与数之不尽的不起眼的小人物竞相出演。只不过传奇们可以光芒万丈,流芳百世,而小人物们堙没在滚滚年轮下,只得一声声不甘的太息附和着对传奇的不朽称赞与景仰中,命运使然。
或许我们这个人,这个国家,这个星球,这个宇宙的存在都是运气使然。在这广袤无垠冰冷危险的宇宙深处,有这么一颗蓝色的星球,看一眼便心生温暖。难得的是有这样刚刚好的轨迹,刚刚好得温度,这样多的水,这样多得生命,演绎着轮回的宿命。而这里的生命,应该感到弥足的珍贵与巨大巨大的幸福,准确地说是荣幸。有幸成为这万千世界里“存在者”的一员。若能觉察到自己的卑微与渺小,便是难得可贵的。他们不论是个体或种群,都应为自己能在时间与空间的激流中谋得一块乐土,能够以一种“存在者”的身份,哪怕是微如尘埃般地嵌在这特定的时空而感到至高的荣耀与满足。可惜,有个种群,他们以狂妄的姿态凌驾于众生之上,试图干扰某种平衡,正不知死活地活着。这也需要运气。
所以,真的不用太愤世嫉俗,你恨只因为你没有得到,恨不得取而代之,诸如“放开那个女孩让我来”之流。有些成功失败大概早已确定,但我们可以拼命地使自己接近在接近,使自己成为传奇的机会大些再大些。但决不要期望满值,因为这世上不会允许绝对百分百,所谓“绝处逢生”与“万一……”就是说世事无绝对,只要满怀希望。
就像我知道我的夙愿没呢么容易实现,但并不妨碍我梦见它,也不能阻挡我追寻它,更不能让我放弃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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