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风景总是隐匿在深山里的。一路经过汶川震源重灾区,除了几座弱不经风的羌石土房,便是这滚滚岷江。两岸峡谷,一面是万里晴空高阳云霞,与两三只羊马嬉戏。另一面则是迷雾雷劈,土崩石裂,穿梭于泥流塌陷之间。
只一日,便到了。
昏沉的车上,只听见湍急的流水声。睁眼一瞧,路边山脚汇成的大河流宛如一条蓝莹莹的带子,急波掀起的小风浪招惹路边垂柳,九寨归来不看水,初见水的兴奋便一直保留着了。
九寨的水,是最活的水。从那高高的雪峰峭壁之中涌出的清泉,柔韧的,从任何石缝、花草、茂林、石根下流淌,隽永的,汇聚到一汪清蓝的海子中,婉若卓玛之神泪,近观浅滩,一望见底,时有小鱼群戏于其间。万年古木沉而不腐,其各异形态伸展于水中,半浮半露,隐而不沉。雍肿的、肥胖着身躯,躬伸着腰骨,好似随鳞而摇摆;清瘦的,枝丫密布如鱼网,小枝都被水冲没了,轮廓清晰,米黄树干招展着,胜似黄龙戏碧水。密枝绿叶为栈道遮荫,阳光透过密叶射到炫蓝透澈的湖水,那斑驳的、动感的光影,既光怪陆离又绚烂夺目。没有了若隐若现的梦幻,真切强烈的美景更明晰动人。
远望海峰,四面环山铁壁高耸,近者,抬头仰望不见顶,正是“不识庐山真面目”,远者,观赏雪峰去缭盘绕,灿阳时隐时晴,隐时清爽,朦胧树荫拂碧水,晴若火花,光芒万丈照群山似粼波,普射四海映彻水泛光华。
九寨的水,是最蓝的水,整个海子就是一块蓝宝石镶嵌的明镜。玉荫下,是彻蓝,明丽若冰极冻块。小洼里,是清蓝,淡似茗厚香茶。湖正心,是邃蓝,深远与净,静端凝。九寨的水,有时盘旋在芦苇丛中,飘渺而又捉摸不定,偶有几只鸳鸯、野鸭悠闲地闪烁于蓝水之中,游人便都抓稳了相机,弓着背,叉着脚,一面抓拍一面使劲往水边挤,有时分流于峭壁、断石、丛林之间。若是瀑布,雪白的水花似珍珠,大瀑磅礴却又似薄纱笼罩,白波与碧水遥相呼应;若是丛林,彩色的经幡就悬挂在岸边、栈道旁,这碧蓝的清水河流冲洗着,好客的藏家牧民们说,念经的方式有很多种,悬于房梁之上的叫“风念经”,这大约就是“水念经”了吧。
九寨风情,想象不出,也描绘不出,独特的地貌,绝美的水流,神奇的村寨,不同季节,九寨都保留着它万样姿态,万种旖旎,人间难得一风光,惟有变化才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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